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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一聲便走到郁佩珍身邊，哪知郁佩珍將她向前一推，若不是童新月是練過些功夫的，能控制得了身子，被郁佩珍這一弄，必定要到武軍濤的懷裏，“投懷送抱”不過如此。
“新月你也是一個懂事的，你看看你阿爸都醉成什麽樣子了，你是個孝順的便替你阿爸送送武軍長。”
一推未就，郁佩珍卻也不放棄，總歸是明人不說暗話，武軍濤也曉得。索性就正大光明地讓童新月和武軍濤單獨相處。
“好。”童新月垂著頭，嘴角偷偷揚起一個笑，又很快收斂起來。
起初的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只不過走了一段路後童新月便發現了不對頭，原本跟在身後的四個下人竟然只剩下一個提燈的了。
見童新月回頭望了自己，那個提燈的丫鬟竟然什麽也不說就將手裏的燈遞給旁邊的武軍濤，一溜煙給跑了，楞是要童新月怎麽喊也不回頭。
“真是個沒禮數的，我可得要教訓教訓她。”
童新月嬌滴滴地說道，作勢就要回頭去追那丫鬟，冷不丁腰上就纏上一只粗糙的大手來。
“你阿媽和阿爸什麽都沒和你說嗎？”武軍濤的身體貼合著童新月，手也不安分地要向上游去。
不要臭臉的色鬼！
童新月一把抓住武軍濤的手臂，借力一個扭身正面對上武軍濤，展開畢生最是嫵媚動人的笑來，“怎麽會沒說過？要不然我怎麽會從外面著著急急地回來？能做軍長夫人為何不要？”
童新月的個子不高，武軍濤要比童新月高上近一個頭，想要正面攻擊怕是有些難度。
“既然知道那便是遲早的事情，萬事宜早不宜遲，不如我們今日便‘宜早’了如何？”
喘著粗氣，武軍濤已經自己動手扒開下面的褲腰帶，先前才進童家後院的大廳時，他便覺得這小妮子甚是漂亮，尤其是說話的時候聲音嗲的能蘇到骨頭裏，武軍濤當時就恨不得能把她“就地正法”了，索性童德秋夫婦是個明白人。
“哎喲，軍長你急什麽。人家今天才來了月事，要不然也想要和軍長好好親熱一番，畢竟在外面還是頭一回呢！”童新月一個嬌嗔就順勢推開武軍濤，嘴裏還嬌滴滴地哼了一聲。
武軍濤可不管什麽女人的嬌氣，只強強地要童新月過來，奈何童新月身子小巧玲瓏，像是泥鰍一樣怎麽也抓不到，脾氣也上來了，沖著童新月就是怒吼：“給老子過來！”
“武軍長原是這般，怪不得阿媽不要新詩新雅兩個妹妹去嫁，我說我一個鄉巴佬，長的不如兩位妹妹，見識又短淺，怎麽會配得上軍長？”童新月瞬間一紅，沖著武軍濤小聲地啜泣，嚶嚶噎噎的，腳上卻不忘朝後面退上幾步。
武軍濤還是頭一回要女人要不到，性子上來就要抽出鞭子教訓，可一想這還在童家的院子裏，後面的事情還指望著童德秋幫忙打掩護，只能忍了又忍，知曉時間已經耽誤地太久，下面又叫囂的厲害，只能忍著扭頭就走，“看你嫁過來老子怎麽好好修理你！”
武軍濤腿長步子大，沒幾步路的功夫人就沒了蹤影，童新月還在原地小聲地啜泣著，郁佩珍必定安排了下人在周圍看著，童新月做戲得做全套。只不過童新月只想要假假地哭一下便好，誰知道袖子裏的辣椒著實太辣了，擠了一點眼淚就控制不住了，回到屋子裏洗了好幾遍眼睛才感覺好些。只不過對著鏡子一看，本就不大的眼睛竟生生變成了“核桃”！
“九娘啊九娘！你那邊的姑娘可得爭氣點，姑奶奶我被吃了好些豆腐，眼睛都哭瞎了。”
將鏡子一扔，童新月躺在床上。心裏面暗暗想著。事情都挺順利的，就看今晚上服侍武軍濤的姑娘辦事得不得力了。若是得力，事成了便給個一百塊做辛苦費，誰叫武軍濤那不要臭臉的色鬼，竟然最喜歡在床上虐待女人，真是苦了那姑娘了。
這晚上過去之後，郁佩珍和童德秋對童新月的態度稍微改變了些，不怎麽大方的童德秋竟然還能給了童新月不少的零花錢，郁佩珍也著手準備置辦起了童新月的嫁妝。期間童新月找了郁佩珍好幾次試探杭維歡的消息，全都被繞開，只說童新月大婚的時候杭維歡一定會到。
“王八羔子！”
這些天聞不到杭維歡的下落，就算是九娘那邊成了也沒什麽大用處。童新月正煩心杭維歡的下落，偏偏易良焱的信過來了。
是門前的小乞丐送來的，童新月展開一看，就兩個字——鐲子。不由罵出了聲。
這天底下能這麽正大光明毫無羞恥之心一點都不低身下氣還扯高氣揚地叫她七醫生去治病，偏偏她還得照辦不誤的也就只有這個王八羔子易良焱了。
“和夫人說一下，我要去外面的街上逛逛，買些吃的，興許會晚些回來。”
童新月和管家童富貴說了一聲就著著急急地換了一身較樸素的衣服出門去了，在童家門口叫了輛黃包車隨便停在某個店面前，進去晃悠了兩圈又出來繞著小道避開人群走了好久，才到春川閣的後門，果不其然易良焱在那邊等著。
“我還以為你找不到這地方，想著要不要再叫小童送封信去。”
易良焱還是一身的長袍，雙手背在後面，一幅清高書生氣，看著走的氣喘籲籲的童新月，臉上盡是笑容。
童新月就恨手上沒兩本磚頭大的書，最好能一下子扔過去拍死他丫的，就算拍不死也要把這賤兮兮地笑容給整末沒了。奈何鐲子在人手裏，也就只能想想，頂多再多翻兩個白眼。
“要治病的人呢？”
“你什麽器具都沒帶？”易良焱本以為童新月必定是自帶工具的，沒想到竟連個藥箱都沒有，想起在裏面躺著的幾個兵，不由皺起眉來。
“你那是什麽狗屁眼神！”
童新月一看易良焱這眼神就知道他丫的心裏在想些什麽，算上前世加上今生，她童新月好說也行醫十幾年了，竟然還再懷疑她的醫術####忘記說啦，阿左新書免費期間基本都定時在晚上七點發，一天一章，除非有打賞豆子或者月票~老婆大人們手上有推薦票和月票的可勁兒砸過來吧，阿左躺好了坐等被砸~
018：陪，陪葬？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不必叫我過來，我現在就走，也省得勞心勞神費這個功夫，只不過還請易先生高擡貴手，將那鐲子歸還於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易先生若是著實歡喜那鐲子不如到金銀店裏自個兒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便好。”
童新月也是有骨氣的人，行醫的風骨和傲氣還是有的！
“那你走吧，恕不遠送。”
被童新月罵了也不惱怒，易良焱擺著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站著，仙風道骨鶴立於世。那模樣看得童新月好想打人。
你特丫的不就是仗著有鐲子嗎？嗯？不就是仗著姑奶奶離不開那鐲子嗎？
“行了，易先生，我治，治還不行嗎？”
氣不過三秒，童新月就服軟了。論厚顏無恥的功力她還是不如易良焱，這廝一看就是已經登峰造極的級別，惹不起，惹不起！
易良焱要童新月幫忙救治的人都在春川閣後院裏面的屋子裏，童新月一路跟在易良焱的身後，看到春川閣的人都對易良焱恭恭敬敬，心裏便清明了一二，想來這個人便是春川閣的幕後主子。看著易良焱的背影，童新月暗道虧他還是教書先生，平日裏看起來正兒八經的，想不到還是沾了銅臭味的俗人，最是表裏不一。
到了地方，易良焱卻不讓童新月進去，幹巴巴地等著九娘的人送來藥箱後，易良焱才推開門讓童新月進去。
一進去童新月就聞到一股子腐肉的味道，裏面五張床上，躺著五個人，準確的說是活死人，好多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已經腐爛了，尤其是手臂部分。
“如何？”
出來後，易良焱將門又重新關好，站著說話不腰疼，挑眉看向童新月，意思很明顯。
童新月嘴角努力保持著微笑，反問道：“易先生的意思是要我讓這些人完整康覆？”
“不然如何？”易良焱回之以同樣的反問。
童新月覺得額頭的青筋跳的有些歡快，“這種情況必定是要截肢的，而且若是截肢的話一定要到手術室，否則很容易感染。”
“我以為七醫生是名副其實的。”
“豈敢豈敢！都是一些虛名，易先生我和你說實話我那些名聲都是被吹出來的，我自個兒的醫術就是個半吊子，你看看我才十五歲，能有多少水準？”
童新月順著易良焱的話向下說，別說什麽名聲假了，你現在就說性別假我都認了！大老爺您可趕緊地還了鐲子吧！
“嗯，可是誰叫傑弗裏給我打了包票，說你必定能治好，還承諾若是有需要還會過來給你做手術助手。”
易良焱這話一落，童新月這心就“咯噔”掉了一下。
她和傑弗裏醫生的關系是亦師亦友，傑弗裏從童新月處學習先進的醫學知識，而童新月也跟隨傑弗裏學習臨床知識。只不過童新月向來聰慧，在醫學上又很有天賦，學了一年便出師了。但她和傑弗裏的關系一直都是保密的，一直以來只有傑弗裏夫人知道，易良焱這王八羔子怎麽知道的？
童新月有些茫然，有些慌，這個易良焱到底還知道多少？
“無需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需要你的醫術而已。”易良焱對上童新月的目光，依舊是原來模樣，長袍襯托下總是有種羽化登仙之感，只不過這下一句就又讓童新月惶恐了，心裏咯噔了兩下。
“我聽說七醫生有種很珍貴的藥，就是專門治療這腐肉的？叫什麽‘生肌髓’？”
童新月是明白了，這王八羔子是把她的家底子摸的差不多了，還“聽說”？你倒是說說在哪裏聽到的啊？！誰給你說的啊？我童新月肚子裏的蛔蟲爬出來悄悄告訴你的啊？！
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生肌髓這藥她配置了三年，還特地奔到各地采藥，好不容易上個月在湘城才采到的藥，配好沒幾天，竟然就要被強取豪奪了！
“易先生，其實生肌髓這藥吧沒有那麽大的效果，就是對一些小傷口作用明顯一丟丟，像那裏面的幾位怕是效果不明顯，不如我和傑弗裏醫生給他們做截肢手術，保證成功，你看怎麽樣？”
童新月諂媚無比地說道，又是拍馬屁，自己都嫌棄自己。
“那就先用生肌髓，沒用的話再手術。”
童新月……
她是懂了，易良焱雖然是國學老師，但是這人話就是聽不懂，還最喜歡給人歪曲了理解。
“怎麽，七醫生是不舍得生肌髓了嗎？其實我也不太舍得將那麽美麗的鐲子割舍。”易良焱又道。
童新月嘴角抽搐了幾下楞是笑不出來了，“怎麽會，醫者仁心，用在病人身上我怎麽會不舍得？舍得的舍得的！哈哈哈。”
“那便是最好不過。”
易良焱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看的童新月心裏又是一肚子氣，忍不住潑幾盆冷水。
“不過就算是用了生肌髓，手術也成功了，那些兵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為何？”
“身體太差。”
那些兵童新月一看便是已經被傷口折磨了很久，一開始又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久而久之便傷了身體。現在的情況有些像是“惡病質”，虛弱無比。
“那就給開一些滋補的藥物，保住性命不就可以了？左不過我的人就交給七醫生了，若是人死了，我也只能要七醫生你一起下去陪葬了。”
陪，陪葬？
童新月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她怎麽就被易良焱現在這幅教書先生的模樣給騙了，在湘城的時候他可是燒了一整個村子的“魔鬼”！還用擼子抵過自己的腦袋！童新月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那要不我這鐲子就不要了，易先生喜歡就收著好了，這人我是救不了了……哈哈哈。”
不提小命還好，一提小命童新月就慫了。鐲子不要就不要了，命可不能丟，她可是要活到一百歲的人啊！
“晚了，在人好之前，七醫生你的命已經不歸你了。”
依舊是溫潤如玉的聲音，只不過童新月沒註意到，易良焱到底什麽時候掏出的“槍牌擼子”，赫然便是上一次抵在童新月頭頂的那一把。
019：買蛋糕
童家公館後院裏，桃花枝丫掩映下，一雙纖纖細手將一扇窗戶緩緩地掩起。
“阿媽，又怎地了？”
今日密斯好不容易心情好提前放了學，童新詩還準備再去生活書店的，沒想到就被郁佩珍給攔下了，語氣上便有了幾分的不耐煩。
“新詩，你這小性子也該收一收了，怎地越發無理了？”
小女兒還沒有不耐煩，大姑娘就先嚷嚷起來，這讓郁佩珍心裏很是不悅，臉也板了起來。
“阿媽，姐姐的性子從小便是如此，並非不尊重您，想來只是一時心裏煩躁罷了。”
每次童新詩被說教，總是童新雅來出面緩和，長輩面前這“知書達理”的印象是越發深刻了。
“行了，阿媽今日叫你們姊妹過來就是要關照你們點，日後要好好地捧著童新月這小賤貨，一直到她出嫁前都得要好好捧著。”本就是自己的女兒，童新雅求了情後郁佩珍也不多加計較，只是說著事兒。
“為何？”童新詩一下子用力拍了下椅子邊兒便站了起來，很是憤憤的樣子，“我不去踩她便是好的了，如何竟要我去捧著她來？阿媽你這位置是不是給弄顛倒了？”
“阿姐，阿媽有阿媽的道理，你先坐下來吧。”
童新雅一只手輕輕地拽著童新詩的裙邊兒，眼眉低垂，郁佩珍的意思她早就明白了，要不然這些天也不會刻意地和童新月示好，只不過這鄉巴佬也不知為何，竟然半點回應也沒有。
“她將來是要嫁給武軍濤的，這門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你們現在好好地捧著她，日後她就算不被武軍長喜歡，但是那錢還能少了不成？借著她的力，你們的親事也好辦不少。”
郁佩珍當初叫童新月回來辦了這婚事就是打的這註意。武軍濤需要童秋德來替他擋掩護，而她郁佩珍也需要一個有實力的親戚好讓她的新詩新雅能夠有機會更加地接觸青年才俊，將來嫁個好人家。
童新詩雖然有些許刁蠻任性，但畢竟是郁佩珍的女兒，只要稍稍一提點便知道原因，只不過這心裏還是有些抵觸。想她一個貴族小姐，憑什麽要和這種鄉巴佬在一起？還要去捧她？
“有什麽好巴結的，想來她在武軍長手上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活不久那就在她活著的時候好好地巴結，讓她用武軍長的錢給你們多買些首飾珠寶，總歸能撈的好處少不了。口頭上的幾句恭維，童新月那小賤蹄子估計就被收覆的八九不離十了。”
郁佩珍的如意算盤打的精當響，手上的念珠還在不停地撥弄著。
“不過阿媽，我總覺得大姐姐不似看上去那般好相處，你看她出去三年，到底在哪裏討日子也不說，那蘇繡的衣服連阿爸也不告訴。”童新雅一只手撫弄著頭發上的簪子，小貓似的聲音喃喃道來。
“哼，還能去哪裏討日子？我看八成是到鄉下去給哪個老爺做了妾，床上功夫好了，吹吹枕邊風，男人也就舍得掏錢給她買衣服了。”
郁佩珍鼻孔裏發出一聲來，很是不屑，杭韻清當年不就是仗著點姿色就爬上男人的床了，童新月那賤丫頭骨子裏的騷氣估摸著也不差。但是她郁佩珍的女兒必須是要嫁到督軍府上去的！
昨天才在易良焱那王八羔子的威脅下“貢獻”出了生肌髓，那小小地一瓶子五個人很快就用的渣都不剩，童新月心裏肉疼的要命，可易良焱竟然還是一臉懷疑地問道，“只有這麽一丁點？”
對！就是這麽一丁點！你就是用擼子崩了我也沒了！
童新月心中苦澀，給五個兵兒仔細地檢查了情況，傍晚的時候才回到童家，回到童家沒多久，大半夜的又翻墻出來一個人先給那傷勢最嚴重的做了手術，將那些壞骨頭和腐肉一同割了去。沒有護士幫忙，設備又很是簡陋，還得小心著感染，童新月這手術做的很是不容易，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才完成。誰曉得易良焱這狗東西竟然屁話都不說就要自己滾蛋，童新月現在想想易良焱那話就氣到黑眼圈越發的重了。
“天黑了，新月小姐還是早些回家，若是要武軍長曉得了，怕是對日後的夫妻生活不好。”
曉得天黑了還要姑奶奶我出來動手術？還有，什麽夫妻生活？就這麽盼著老娘被武軍濤那色鬼虐待而死不成？
“等老娘拿回了鐲子，看姑奶奶我怎麽收拾你個狗東西！”
也就只能嘴上過過癮罷了，童新月罵完了還得從床上起來。昨夜裏翻墻回來，童新月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累的躺在床上小睡起來，結果到了平日裏醒的點，就再也睡不著了，索性也就起來了。
從衣櫃裏搗騰出來一件稍微好些的衣服穿上，自她回到童家，郁佩珍雖嘴上說要好好體恤，結果買回來的衣服全都是材質劣等，顏色也不怎麽明亮的。
下了樓時，一大家子早已經用完了早膳，連口粥都沒給她剩的。童新月叫了童富貴隨意地要了一小碗粥便一口幹了，先墊墊肚子，等會兒找個由頭去九娘那裏吃些好的。
“大姐姐終於起來了，今日密斯特張身體抱恙，停了上午的課，我和姐姐打算去蛋糕店買些小蛋糕來吃吃，大姐姐要不要一起？”
童新雅軟言細語地問道，但童新月的註意力卻是在童新詩上，若是她的眼神不錯，剛剛那個白眼就是對著自個兒的。
童新月將碗一丟，隨意地抹了抹嘴唇，她就是沒有一點規矩，她童新詩看不顧又能耐我何？
“不去了，今日身子有些許困重，想要在屋子裏歇著便好，二位妹妹盡興便是。”
童德秋不在，平日裏的零花錢郁佩珍也從未給過，自己身上的錢必定是不能動的，一動就要出問題。如此這般沒錢，還陪著這兩位千金去幹什麽？童新月可沒那麽傻缺等著被童新詩羞辱。
020：名聲這東西就是拿來餵狗吃的
童新詩估計也沒料到童新月會一口拒絕，她以為童新月這種鄉巴佬必定是喜滋滋地要跟著去玩，見見世面的，心裏對童新月的不滿又上了一層。
“姐姐。”
童新雅輕輕地拽了一下童新詩地衣袖，將晃神的童新詩招回來。被童新雅一提醒，童新詩這才想來郁佩珍的囑咐，臉上僵了僵，有些放不下面子。
“大姐，你歡喜什麽樣的口味？是甜膩些的還是清淡點的。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塊蛋糕嘗嘗。”
“甜的吧！嘴裏沒味，想要吃些甜的。”
童新月倒是有些奇怪童新詩的轉變，雖然看得出來這“送蛋糕”的話有些勉強，不過到嘴的好處童新月就不會吐出來。
童新詩以為就是客套兩聲倒是沒想到童新月還真不要臉地應了，想著錢包裏為數不多的零花錢又要花掉一部分就心疼，還沒到蛋糕店童新詩就決定了，就挑店裏面那最便宜最小的給童新月帶回來。
童新詩帶了蛋糕，童新雅就不必再自掏腰包攀人情了，打開小鏡子細細地查看了下妝容便一手挽著童新詩，和童新月打了個招呼便很快離開了。
一小碗粥根本不能見飽，中午童新詩和童新雅去蛋糕店吃了，估摸著中飯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倒不如早些去秋水閣打打“牙祭”。
童德秋去鹽務局裏上班了，家裏只有夫人郁佩珍和姨太太曼清在，單獨的別院裏是童德秋的大兒子童明成和他的日本妻子福原鈴奈。雖然已經回來了好幾天了，但是這別院裏的大哥和兄嫂卻從未謀面，不過不見也好，省得又是一場虛與委蛇，三年前出走時童新月就明白這童家上下沒有一個是真心對她好的，唯一一個稍微有點良心願意可憐她的二哥童明傑，也早就遠渡東洋留學去了。
郁佩珍不說，童新月絕對是不會自己討沒趣跑到別院的，只不過童新月也不想要去郁佩珍那邊仔細說個出去的緣由，故而又是和管家童富貴說了一聲就麻溜地出了童家。
熊蘭九的秋水閣白日裏是不開張，頂多就是有一些有錢公子哥過來打茶圍、喝花酒，再不過就是“出局”帶姑娘到外頭樂樂。
童新月是從後院裏進來的，三步兩頭就快步到了九娘常年為自個兒備著的房間，食指敲著黑漆木桌子掐著時間，果不其然在數到六十的時候熊蘭九便過來了。
“門也不敲，直接就闖了進來，九娘你看看你，現在怎麽越發失了禮數？”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個小姑奶奶又過來蹭吃的蹭喝的規矩還這麽多，誰給你這麽大的臉兒了？”一進來九娘就朝著童新月臉上細嫩的皮肉掐了一下，吸了旱煙的嘴巴子對著童新月就來了一嘴的煙，嗆的童新月直咳嗽。
“姑奶奶的，我是服了您了。”童新月咳嗽了好幾下眼眶子裏都流出淚來了，珍珠似的圓滾滾地就朝下淌，隨意用手抹了兩把便問道，“維歡那邊可有消息了？”
“瞧瞧你這傻不楞登的樣子！”熊蘭九看到童新月那模樣毫不留情面地便大笑起來，把自己的眼淚都快要笑出來後才想起童新月問的話來，“你那表妹是有些消息了，只不過總歸是不曉得有幾分的可靠。”
“你說。”童新月最厭地便是九娘這性子，有話總說半句，叫人要急死。
“童大太太身邊有個知心人王花你曉得吧？就是你們童家管家的老婆，我聽外頭人都叫她花婆子的。”
“怎麽不曉得，她怎麽了？難不成郁佩珍那婆子叫了她去看管維歡的？”童新月腦子轉的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可能。
“我估摸著八九不離十便是了，昨日童大太太給了這花婆子五塊錢，然後花婆子便神乎神乎地出門了，我派的人一直跟到了鄉下，人太少了，估計是被這花婆子發現了，跟丟了。”
又抿了一口旱煙，熊蘭九才緩緩說來，等著童新月的一頓脾氣。人跟丟了，這小祖宗火氣肯定大的很。不曾想，童新月竟然什麽脾氣都沒發，還是好言好語的。
“人是在哪跟丟的？既是藏人的地方，附近總歸是要有房子的，挨家挨戶地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童新月倒不是沒了脾氣，只不過這些天被易良焱這狗東西折騰的已經沒什麽精神了，換做平日裏一定又是要罵罵咧咧的才行。
“你怎麽去找？總要有個由頭，平白無故的人家老百姓怎麽給你找。”熊蘭九輕輕皺眉，她也曉得人就在那範圍裏了，只不過那地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不小的村莊，挨家挨戶地找實在是麻煩。
“找個小乞丐不就行了？你當我的志堅會真是百無用處不成？”童新月挑眉，小腦袋揚起，一副得意的小模樣。
志堅會是童新月三年前成立的，就是招一些身體殘疾無法謀生還被家裏人趕出去的可憐人到藥鋪裏做工，幫著潤藥，切藥，炮制出來。本來也就是童新月一時的小性子，誰曾想童新月走南闖北的，七醫生的名聲越發的大了，有錢人就喜歡送錢到志堅會來，權當做給童新月的診金。
有了錢就好辦事兒了，童新月不僅將這志堅藥鋪打理的越來越好，直接壟斷整個陽城的中藥材，還定時定點搭粥棚給窮人乞丐發粥喝，後來吧童新月自個兒也不知怎麽回事，這些人就成了志堅會的人了，有事沒事還幫忙發發粥，民間關於七醫生是“救死扶傷活菩薩”的話傳播的也就越發的廣了。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叫小乞丐去乞討，倒是很容易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得到消息。”熊蘭九紅唇一咧，吐出一口煙來，露出一個極為嫵媚的笑容來，煙霧繚繞中倒是顯得極是魅惑。
“武軍濤那邊呢？枕邊香風可吹好了？”杭維歡的事情有了著落，童新月心裏的一塊石頭便也放下了 ，總歸是好向舅舅交代了。
“放心，翠兒的床上功夫了得，我在旁邊的房間裏聽了會兒，武軍濤應該是信了。只不過你就這麽不當稀自個兒的名聲？”熊蘭九一想起童新月的話就覺得是個餿主意，最後事情是成了，不過童新月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名聲是要壞了。
“怕什麽，九娘你覺得我是在乎這些虛名的人嗎？再退一步說，我也沒打算結婚生子，一生一人逍遙快活如何不好？”
熊蘭九只是皺了皺眉頭，童新月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輕笑一聲也不當一回事兒，名聲這東西就是拿來餵狗吃的。
021：他娘的！你幹嘛！
從九娘那邊吃飽喝足之後，童新月挺著個小肚子晃悠晃悠地才回到童家公館，而一進來就看到童新詩和童新雅在客廳裏聊的不亦樂乎，看到童新月來了一下子就停了話語，極是熱情地喊著童新月。
“大姐，我在蛋糕店裏給你挑了一塊蛋糕，也不曉得你的口味，怕挑錯了便只拿了個小的，若是大姐以後想吃我便再去買來。”
童新詩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好，只不過這一嘴一個的“大姐”，童新月聽了總歸是怪難受的，姐姐不會叫嗎？非要叫什麽大姐？再不行向童新雅一樣叫幾聲甜的膩死人的“大姐姐”也行啊！
“多謝二妹妹了，只不過你這稱呼和三妹妹比起來總是有些太過客套，以後還是喊我姐姐或是大姐姐如何？”
“那樣最好不過了，大姐……姐。”
童新月勾起一個甜甜地笑容，這稱呼想來還是要惡心一下童新詩的。你叫的這麽為難，我便也就開心了。
童新詩和童新月只是歇了半日，下午的時候還是要去學校裏上課的，在客廳裏閑聊了沒多久，兩人就收拾好了課本去上學了。
之前童新月吃的飽飽的便也不想要吃著蛋糕，這會兒子和這兩個姊妹談了會兒，肚子又有些空了，打開蛋糕一看，就是幹巴巴的一層面包上面塗了薄薄的一層奶油。
“想要巴結我也不曉得挑些好的來。”
童新月心裏想著，手上便將盒子又蓋上，準備送到志堅藥鋪裏給裏面的孩子嘗嘗。昨晚上做了老長時間手術，這會兒子中午頭的，童新月又是吃的飽飽的，這困意就上來了，拖著步伐就要上樓小睡一會兒，結果這事情就找上來門了。
這次直接是叫了童家的下人送來，倒是更厲害了，信裏面連個字兒都不寫，就是光禿禿的一個牛皮信封裏面包著一張紙。
“莫氣莫氣，動怒傷肝，女子以肝為先天之本，我是要活到一百歲的人，不氣不氣。”
像是念叨緊箍咒般，童新月自言自語了好長一段話，才從床上又掙紮著起來，拿起針包先在四神聰穴，百會穴上給自己來了兩針，覺得頭腦稍微清醒了些才收拾好東西出門。
春川閣後門，易良焱狗東西果然正人模人樣地等著。只不過這次旁邊還多了一個人——傑弗裏．道森。
“童，好久不見，你好像又變得美麗動人了些。”
傑弗裏醫生每次見到童新月的口頭禪都是一樣的，就算是隔天見面也是如此，往日裏童新月倒是沒什麽感覺，這本就是洋人表示親近的話，只不過這會兒子易良焱還站在一旁，童新月倒是有些汗顏，尤其是面對易良焱這意味深長的笑時。
“果然洋人的審美和我們國人是不大相同的。”
莫氣莫氣！
童新月曉得自己的長相不是傾國傾城的那一掛，但也自認為算得上中上流的。童新月忍受得了別人說她胖，忍受得了別人說她尖酸刻薄無理取鬧身上一無是處，但是絕對忍受不了別人說她醜！變著法繞著彎的說也不行！
“傑弗裏醫生，你覺得易先生是不是很是俊美？”
“當然！易先生是我來這裏見過最俊美的男人。”
童新月很得意，得意地笑能咧到後耳根去。洋人的審美和國人不一樣，可是現在傑佛裏可是也誇了他易良焱俊美。剛剛童新月在問的時候還耍了個小心眼，形容男子通常該是用英俊，可童新月偏偏用的是俊美。
易良焱本就比童新月高上不少，又是站在臺階上，童新月竊喜的小表情一覽無餘，心裏不茍同，嘴角卻不由上揚。這個小女人長得確實精致，黛眉杏眼，鼻子是小巧玲瓏卻又很挺，笑起來眼睛會瞇成一條縫來，像是貓兒一般滿足，整張臉都是小小的一只。不是一眼驚艷的掠奪鋒利感，而是一種潤物細無聲地溫潤之感，像是一塊美玉，初看無奇，細看沈迷。
不過女人光美也只能當做個稍微好看些的暖房玩意，像童新月這般有醫術還能集結一批人為她所用的便非同尋常，整個天下光醫術能出其左右的估計也沒有多少。易良焱不由越發地升起收為己用的野心，只要將這樣的神醫收到麾下，那手底下的兵能活下來的機會便大上了許多。
“有什麽話進去再說吧！”
易良焱難得的倒是沒繼續爭辯下去，將門一推便領著童新月和傑弗裏醫生到了春川閣的一處屋子，裏面已經全部按照童新月的要求變成了一個小的手術室。就連手術室裏需要用的器材和藥品易良焱都準備的妥妥帖帖。手術室隔著的屋子裏就是剩下的要等待治療的四人。
“傑弗裏醫生，你比我早到，那有沒有看過我昨天動過手術的那個兵兒？”
童新月本想要查看一下病情的，但是找了一串都沒找到昨晚上動手術的那個兵。
“易先生早就讓我看過了，你昨晚上消毒了好幾次，手術又極為小心，截肢的範圍也不大，我看了下倒是沒什麽問題。”
說到這個，傑弗裏也是很佩服童新月的，手術條件那麽差的情況下竟然也能近乎完美的成功，果真是醫學的天才。
聽到傑弗裏的話後童新月才安下心來，剩下來的四個兵情況都差不多，有了第一個手術的經驗，加上還有傑弗裏醫生一同幫忙，手術進展的倒是異常的快，一個下午兩場手術就已經完成了。手術對體力的要求很高，童新月出來後就癱坐在地上，就算是易良焱這尊瘟神在旁邊也不受任何幹擾。
“先起來吧！我叫人準備了飯菜。”
童新月難得的能聽到易良焱竟然能好言好語的，還準備了吃的，頭稍微擡了擡看向易良焱，卻因為坐在地上，易良焱站著，身高著實懸殊，竟然不能完整地看到他的臉。索性脾氣也上來了，也不說話。
“童是太累了，不想要說話。”傑弗裏和童新月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對童新月也算了解，幫忙打著圓場。
不過易良焱好似什麽也沒聽得進去。忽地就蹲下身子將童新月整個抱了起來。
“他娘的！你幹嘛！”
022：行啊！只要您還我鐲子
童新月被嚇傻了，傻的還不輕。
坐在椅子上，面對著一桌子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提不起一點食欲來，眼神極為戒備的看向坐在餐桌對面的易良焱，如臨大敵。
鬼他媽知道易良焱是抽了什麽風，竟然抱著她過來吃飯！
傑弗裏醫生也被易良焱安排到另外一處用餐了，看來這一出是他早就策劃好的。童新月心裏暗戳戳地給易良焱紮著小人，但是卻沒膽子說一句話——一把花口擼子在桌上。
就你槍多！還變著花樣的不同擼子，一把勃朗寧還不夠，還兩把！
飯桌上沈默了許久，也不知童新月心裏頭第幾遍暗罵腐朽的資本主義時，易良焱發話了，不，準確的說是商量妥協了。
“七醫生有沒有興趣到我的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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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你也是一個懂事的，你看看你阿爸都醉成什麽樣子了，你是個孝順的便替你阿爸送送武軍長。”
一推未就，郁佩珍卻也不放棄，總歸是明人不說暗話，武軍濤也曉得。索性就正大光明地讓童新月和武軍濤單獨相處。
“好。”童新月垂著頭，嘴角偷偷揚起一個笑，又很快收斂起來。
起初的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只不過走了一段路後童新月便發現了不對頭，原本跟在身後的四個下人竟然只剩下一個提燈的了。
見童新月回頭望了自己，那個提燈的丫鬟竟然什麽也不說就將手裏的燈遞給旁邊的武軍濤，一溜煙給跑了，楞是要童新月怎麽喊也不回頭。
“真是個沒禮數的，我可得要教訓教訓她。”
童新月嬌滴滴地說道，作勢就要回頭去追那丫鬟，冷不丁腰上就纏上一只粗糙的大手來。
“你阿媽和阿爸什麽都沒和你說嗎？”武軍濤的身體貼合著童新月，手也不安分地要向上游去。
不要臭臉的色鬼！
童新月一把抓住武軍濤的手臂，借力一個扭身正面對上武軍濤，展開畢生最是嫵媚動人的笑來，“怎麽會沒說過？要不然我怎麽會從外面著著急急地回來？能做軍長夫人為何不要？”
童新月的個子不高，武軍濤要比童新月高上近一個頭，想要正面攻擊怕是有些難度。
“既然知道那便是遲早的事情，萬事宜早不宜遲，不如我們今日便‘宜早’了如何？”
喘著粗氣，武軍濤已經自己動手扒開下面的褲腰帶，先前才進童家後院的大廳時，他便覺得這小妮子甚是漂亮，尤其是說話的時候聲音嗲的能蘇到骨頭裏，武軍濤當時就恨不得能把她“就地正法”了，索性童德秋夫婦是個明白人。
“哎喲，軍長你急什麽。人家今天才來了月事，要不然也想要和軍長好好親熱一番，畢竟在外面還是頭一回呢！”童新月一個嬌嗔就順勢推開武軍濤，嘴裏還嬌滴滴地哼了一聲。
武軍濤可不管什麽女人的嬌氣，只強強地要童新月過來，奈何童新月身子小巧玲瓏，像是泥鰍一樣怎麽也抓不到，脾氣也上來了，沖著童新月就是怒吼：“給老子過來！”
“武軍長原是這般，怪不得阿媽不要新詩新雅兩個妹妹去嫁，我說我一個鄉巴佬，長的不如兩位妹妹，見識又短淺，怎麽會配得上軍長？”童新月瞬間一紅，沖著武軍濤小聲地啜泣，嚶嚶噎噎的，腳上卻不忘朝後面退上幾步。
武軍濤還是頭一回要女人要不到，性子上來就要抽出鞭子教訓，可一想這還在童家的院子裏，後面的事情還指望著童德秋幫忙打掩護，只能忍了又忍，知曉時間已經耽誤地太久，下面又叫囂的厲害，只能忍著扭頭就走，“看你嫁過來老子怎麽好好修理你！”
武軍濤腿長步子大，沒幾步路的功夫人就沒了蹤影，童新月還在原地小聲地啜泣著，郁佩珍必定安排了下人在周圍看著，童新月做戲得做全套。只不過童新月只想要假假地哭一下便好，誰知道袖子裏的辣椒著實太辣了，擠了一點眼淚就控制不住了，回到屋子裏洗了好幾遍眼睛才感覺好些。只不過對著鏡子一看，本就不大的眼睛竟生生變成了“核桃”！
“九娘啊九娘！你那邊的姑娘可得爭氣點，姑奶奶我被吃了好些豆腐，眼睛都哭瞎了。”
將鏡子一扔，童新月躺在床上。心裏面暗暗想著。事情都挺順利的，就看今晚上服侍武軍濤的姑娘辦事得不得力了。若是得力，事成了便給個一百塊做辛苦費，誰叫武軍濤那不要臭臉的色鬼，竟然最喜歡在床上虐待女人，真是苦了那姑娘了。
這晚上過去之後，郁佩珍和童德秋對童新月的態度稍微改變了些，不怎麽大方的童德秋竟然還能給了童新月不少的零花錢，郁佩珍也著手準備置辦起了童新月的嫁妝。期間童新月找了郁佩珍好幾次試探杭維歡的消息，全都被繞開，只說童新月大婚的時候杭維歡一定會到。
“王八羔子！”
這些天聞不到杭維歡的下落，就算是九娘那邊成了也沒什麽大用處。童新月正煩心杭維歡的下落，偏偏易良焱的信過來了。
是門前的小乞丐送來的，童新月展開一看，就兩個字——鐲子。不由罵出了聲。
這天底下能這麽正大光明毫無羞恥之心一點都不低身下氣還扯高氣揚地叫她七醫生去治病，偏偏她還得照辦不誤的也就只有這個王八羔子易良焱了。
“和夫人說一下，我要去外面的街上逛逛，買些吃的，興許會晚些回來。”
童新月和管家童富貴說了一聲就著著急急地換了一身較樸素的衣服出門去了，在童家門口叫了輛黃包車隨便停在某個店面前，進去晃悠了兩圈又出來繞著小道避開人群走了好久，才到春川閣的後門，果不其然易良焱在那邊等著。
“我還以為你找不到這地方，想著要不要再叫小童送封信去。”
易良焱還是一身的長袍，雙手背在後面，一幅清高書生氣，看著走的氣喘籲籲的童新月，臉上盡是笑容。
童新月就恨手上沒兩本磚頭大的書，最好能一下子扔過去拍死他丫的，就算拍不死也要把這賤兮兮地笑容給整末沒了。奈何鐲子在人手裏，也就只能想想，頂多再多翻兩個白眼。
“要治病的人呢？”
“你什麽器具都沒帶？”易良焱本以為童新月必定是自帶工具的，沒想到竟連個藥箱都沒有，想起在裏面躺著的幾個兵，不由皺起眉來。
“你那是什麽狗屁眼神！”
童新月一看易良焱這眼神就知道他丫的心裏在想些什麽，算上前世加上今生，她童新月好說也行醫十幾年了，竟然還再懷疑她的醫術####忘記說啦，阿左新書免費期間基本都定時在晚上七點發，一天一章，除非有打賞豆子或者月票~老婆大人們手上有推薦票和月票的可勁兒砸過來吧，阿左躺好了坐等被砸~
018：陪，陪葬？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不必叫我過來，我現在就走，也省得勞心勞神費這個功夫，只不過還請易先生高擡貴手，將那鐲子歸還於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易先生若是著實歡喜那鐲子不如到金銀店裏自個兒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便好。”
童新月也是有骨氣的人，行醫的風骨和傲氣還是有的！
“那你走吧，恕不遠送。”
被童新月罵了也不惱怒，易良焱擺著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站著，仙風道骨鶴立於世。那模樣看得童新月好想打人。
你特丫的不就是仗著有鐲子嗎？嗯？不就是仗著姑奶奶離不開那鐲子嗎？
“行了，易先生，我治，治還不行嗎？”
氣不過三秒，童新月就服軟了。論厚顏無恥的功力她還是不如易良焱，這廝一看就是已經登峰造極的級別，惹不起，惹不起！
易良焱要童新月幫忙救治的人都在春川閣後院裏面的屋子裏，童新月一路跟在易良焱的身後，看到春川閣的人都對易良焱恭恭敬敬，心裏便清明了一二，想來這個人便是春川閣的幕後主子。看著易良焱的背影，童新月暗道虧他還是教書先生，平日裏看起來正兒八經的，想不到還是沾了銅臭味的俗人，最是表裏不一。
到了地方，易良焱卻不讓童新月進去，幹巴巴地等著九娘的人送來藥箱後，易良焱才推開門讓童新月進去。
一進去童新月就聞到一股子腐肉的味道，裏面五張床上，躺著五個人，準確的說是活死人，好多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已經腐爛了，尤其是手臂部分。
“如何？”
出來後，易良焱將門又重新關好，站著說話不腰疼，挑眉看向童新月，意思很明顯。
童新月嘴角努力保持著微笑，反問道：“易先生的意思是要我讓這些人完整康覆？”
“不然如何？”易良焱回之以同樣的反問。
童新月覺得額頭的青筋跳的有些歡快，“這種情況必定是要截肢的，而且若是截肢的話一定要到手術室，否則很容易感染。”
“我以為七醫生是名副其實的。”
“豈敢豈敢！都是一些虛名，易先生我和你說實話我那些名聲都是被吹出來的，我自個兒的醫術就是個半吊子，你看看我才十五歲，能有多少水準？”
童新月順著易良焱的話向下說，別說什麽名聲假了，你現在就說性別假我都認了！大老爺您可趕緊地還了鐲子吧！
“嗯，可是誰叫傑弗裏給我打了包票，說你必定能治好，還承諾若是有需要還會過來給你做手術助手。”
易良焱這話一落，童新月這心就“咯噔”掉了一下。
她和傑弗裏醫生的關系是亦師亦友，傑弗裏從童新月處學習先進的醫學知識，而童新月也跟隨傑弗裏學習臨床知識。只不過童新月向來聰慧，在醫學上又很有天賦，學了一年便出師了。但她和傑弗裏的關系一直都是保密的，一直以來只有傑弗裏夫人知道，易良焱這王八羔子怎麽知道的？
童新月有些茫然，有些慌，這個易良焱到底還知道多少？
“無需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需要你的醫術而已。”易良焱對上童新月的目光，依舊是原來模樣，長袍襯托下總是有種羽化登仙之感，只不過這下一句就又讓童新月惶恐了，心裏咯噔了兩下。
“我聽說七醫生有種很珍貴的藥，就是專門治療這腐肉的？叫什麽‘生肌髓’？”
童新月是明白了，這王八羔子是把她的家底子摸的差不多了，還“聽說”？你倒是說說在哪裏聽到的啊？！誰給你說的啊？我童新月肚子裏的蛔蟲爬出來悄悄告訴你的啊？！
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生肌髓這藥她配置了三年，還特地奔到各地采藥，好不容易上個月在湘城才采到的藥，配好沒幾天，竟然就要被強取豪奪了！
“易先生，其實生肌髓這藥吧沒有那麽大的效果，就是對一些小傷口作用明顯一丟丟，像那裏面的幾位怕是效果不明顯，不如我和傑弗裏醫生給他們做截肢手術，保證成功，你看怎麽樣？”
童新月諂媚無比地說道，又是拍馬屁，自己都嫌棄自己。
“那就先用生肌髓，沒用的話再手術。”
童新月……
她是懂了，易良焱雖然是國學老師，但是這人話就是聽不懂，還最喜歡給人歪曲了理解。
“怎麽，七醫生是不舍得生肌髓了嗎？其實我也不太舍得將那麽美麗的鐲子割舍。”易良焱又道。
童新月嘴角抽搐了幾下楞是笑不出來了，“怎麽會，醫者仁心，用在病人身上我怎麽會不舍得？舍得的舍得的！哈哈哈。”
“那便是最好不過。”
易良焱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看的童新月心裏又是一肚子氣，忍不住潑幾盆冷水。
“不過就算是用了生肌髓，手術也成功了，那些兵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為何？”
“身體太差。”
那些兵童新月一看便是已經被傷口折磨了很久，一開始又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久而久之便傷了身體。現在的情況有些像是“惡病質”，虛弱無比。
“那就給開一些滋補的藥物，保住性命不就可以了？左不過我的人就交給七醫生了，若是人死了，我也只能要七醫生你一起下去陪葬了。”
陪，陪葬？
童新月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她怎麽就被易良焱現在這幅教書先生的模樣給騙了，在湘城的時候他可是燒了一整個村子的“魔鬼”！還用擼子抵過自己的腦袋！童新月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那要不我這鐲子就不要了，易先生喜歡就收著好了，這人我是救不了了……哈哈哈。”
不提小命還好，一提小命童新月就慫了。鐲子不要就不要了，命可不能丟，她可是要活到一百歲的人啊！
“晚了，在人好之前，七醫生你的命已經不歸你了。”
依舊是溫潤如玉的聲音，只不過童新月沒註意到，易良焱到底什麽時候掏出的“槍牌擼子”，赫然便是上一次抵在童新月頭頂的那一把。
019：買蛋糕
童家公館後院裏，桃花枝丫掩映下，一雙纖纖細手將一扇窗戶緩緩地掩起。
“阿媽，又怎地了？”
今日密斯好不容易心情好提前放了學，童新詩還準備再去生活書店的，沒想到就被郁佩珍給攔下了，語氣上便有了幾分的不耐煩。
“新詩，你這小性子也該收一收了，怎地越發無理了？”
小女兒還沒有不耐煩，大姑娘就先嚷嚷起來，這讓郁佩珍心裏很是不悅，臉也板了起來。
“阿媽，姐姐的性子從小便是如此，並非不尊重您，想來只是一時心裏煩躁罷了。”
每次童新詩被說教，總是童新雅來出面緩和，長輩面前這“知書達理”的印象是越發深刻了。
“行了，阿媽今日叫你們姊妹過來就是要關照你們點，日後要好好地捧著童新月這小賤貨，一直到她出嫁前都得要好好捧著。”本就是自己的女兒，童新雅求了情後郁佩珍也不多加計較，只是說著事兒。
“為何？”童新詩一下子用力拍了下椅子邊兒便站了起來，很是憤憤的樣子，“我不去踩她便是好的了，如何竟要我去捧著她來？阿媽你這位置是不是給弄顛倒了？”
“阿姐，阿媽有阿媽的道理，你先坐下來吧。”
童新雅一只手輕輕地拽著童新詩的裙邊兒，眼眉低垂，郁佩珍的意思她早就明白了，要不然這些天也不會刻意地和童新月示好，只不過這鄉巴佬也不知為何，竟然半點回應也沒有。
“她將來是要嫁給武軍濤的，這門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你們現在好好地捧著她，日後她就算不被武軍長喜歡，但是那錢還能少了不成？借著她的力，你們的親事也好辦不少。”
郁佩珍當初叫童新月回來辦了這婚事就是打的這註意。武軍濤需要童秋德來替他擋掩護，而她郁佩珍也需要一個有實力的親戚好讓她的新詩新雅能夠有機會更加地接觸青年才俊，將來嫁個好人家。
童新詩雖然有些許刁蠻任性，但畢竟是郁佩珍的女兒，只要稍稍一提點便知道原因，只不過這心裏還是有些抵觸。想她一個貴族小姐，憑什麽要和這種鄉巴佬在一起？還要去捧她？
“有什麽好巴結的，想來她在武軍長手上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活不久那就在她活著的時候好好地巴結，讓她用武軍長的錢給你們多買些首飾珠寶，總歸能撈的好處少不了。口頭上的幾句恭維，童新月那小賤蹄子估計就被收覆的八九不離十了。”
郁佩珍的如意算盤打的精當響，手上的念珠還在不停地撥弄著。
“不過阿媽，我總覺得大姐姐不似看上去那般好相處，你看她出去三年，到底在哪裏討日子也不說，那蘇繡的衣服連阿爸也不告訴。”童新雅一只手撫弄著頭發上的簪子，小貓似的聲音喃喃道來。
“哼，還能去哪裏討日子？我看八成是到鄉下去給哪個老爺做了妾，床上功夫好了，吹吹枕邊風，男人也就舍得掏錢給她買衣服了。”
郁佩珍鼻孔裏發出一聲來，很是不屑，杭韻清當年不就是仗著點姿色就爬上男人的床了，童新月那賤丫頭骨子裏的騷氣估摸著也不差。但是她郁佩珍的女兒必須是要嫁到督軍府上去的！
昨天才在易良焱那王八羔子的威脅下“貢獻”出了生肌髓，那小小地一瓶子五個人很快就用的渣都不剩，童新月心裏肉疼的要命，可易良焱竟然還是一臉懷疑地問道，“只有這麽一丁點？”
對！就是這麽一丁點！你就是用擼子崩了我也沒了！
童新月心中苦澀，給五個兵兒仔細地檢查了情況，傍晚的時候才回到童家，回到童家沒多久，大半夜的又翻墻出來一個人先給那傷勢最嚴重的做了手術，將那些壞骨頭和腐肉一同割了去。沒有護士幫忙，設備又很是簡陋，還得小心著感染，童新月這手術做的很是不容易，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才完成。誰曉得易良焱這狗東西竟然屁話都不說就要自己滾蛋，童新月現在想想易良焱那話就氣到黑眼圈越發的重了。
“天黑了，新月小姐還是早些回家，若是要武軍長曉得了，怕是對日後的夫妻生活不好。”
曉得天黑了還要姑奶奶我出來動手術？還有，什麽夫妻生活？就這麽盼著老娘被武軍濤那色鬼虐待而死不成？
“等老娘拿回了鐲子，看姑奶奶我怎麽收拾你個狗東西！”
也就只能嘴上過過癮罷了，童新月罵完了還得從床上起來。昨夜裏翻墻回來，童新月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累的躺在床上小睡起來，結果到了平日裏醒的點，就再也睡不著了，索性也就起來了。
從衣櫃裏搗騰出來一件稍微好些的衣服穿上，自她回到童家，郁佩珍雖嘴上說要好好體恤，結果買回來的衣服全都是材質劣等，顏色也不怎麽明亮的。
下了樓時，一大家子早已經用完了早膳，連口粥都沒給她剩的。童新月叫了童富貴隨意地要了一小碗粥便一口幹了，先墊墊肚子，等會兒找個由頭去九娘那裏吃些好的。
“大姐姐終於起來了，今日密斯特張身體抱恙，停了上午的課，我和姐姐打算去蛋糕店買些小蛋糕來吃吃，大姐姐要不要一起？”
童新雅軟言細語地問道，但童新月的註意力卻是在童新詩上，若是她的眼神不錯，剛剛那個白眼就是對著自個兒的。
童新月將碗一丟，隨意地抹了抹嘴唇，她就是沒有一點規矩，她童新詩看不顧又能耐我何？
“不去了，今日身子有些許困重，想要在屋子裏歇著便好，二位妹妹盡興便是。”
童德秋不在，平日裏的零花錢郁佩珍也從未給過，自己身上的錢必定是不能動的，一動就要出問題。如此這般沒錢，還陪著這兩位千金去幹什麽？童新月可沒那麽傻缺等著被童新詩羞辱。
020：名聲這東西就是拿來餵狗吃的
童新詩估計也沒料到童新月會一口拒絕，她以為童新月這種鄉巴佬必定是喜滋滋地要跟著去玩，見見世面的，心裏對童新月的不滿又上了一層。
“姐姐。”
童新雅輕輕地拽了一下童新詩地衣袖，將晃神的童新詩招回來。被童新雅一提醒，童新詩這才想來郁佩珍的囑咐，臉上僵了僵，有些放不下面子。
“大姐，你歡喜什麽樣的口味？是甜膩些的還是清淡點的。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塊蛋糕嘗嘗。”
“甜的吧！嘴裏沒味，想要吃些甜的。”
童新月倒是有些奇怪童新詩的轉變，雖然看得出來這“送蛋糕”的話有些勉強，不過到嘴的好處童新月就不會吐出來。
童新詩以為就是客套兩聲倒是沒想到童新月還真不要臉地應了，想著錢包裏為數不多的零花錢又要花掉一部分就心疼，還沒到蛋糕店童新詩就決定了，就挑店裏面那最便宜最小的給童新月帶回來。
童新詩帶了蛋糕，童新雅就不必再自掏腰包攀人情了，打開小鏡子細細地查看了下妝容便一手挽著童新詩，和童新月打了個招呼便很快離開了。
一小碗粥根本不能見飽，中午童新詩和童新雅去蛋糕店吃了，估摸著中飯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倒不如早些去秋水閣打打“牙祭”。
童德秋去鹽務局裏上班了，家裏只有夫人郁佩珍和姨太太曼清在，單獨的別院裏是童德秋的大兒子童明成和他的日本妻子福原鈴奈。雖然已經回來了好幾天了，但是這別院裏的大哥和兄嫂卻從未謀面，不過不見也好，省得又是一場虛與委蛇，三年前出走時童新月就明白這童家上下沒有一個是真心對她好的，唯一一個稍微有點良心願意可憐她的二哥童明傑，也早就遠渡東洋留學去了。
郁佩珍不說，童新月絕對是不會自己討沒趣跑到別院的，只不過童新月也不想要去郁佩珍那邊仔細說個出去的緣由，故而又是和管家童富貴說了一聲就麻溜地出了童家。
熊蘭九的秋水閣白日裏是不開張，頂多就是有一些有錢公子哥過來打茶圍、喝花酒，再不過就是“出局”帶姑娘到外頭樂樂。
童新月是從後院裏進來的，三步兩頭就快步到了九娘常年為自個兒備著的房間，食指敲著黑漆木桌子掐著時間，果不其然在數到六十的時候熊蘭九便過來了。
“門也不敲，直接就闖了進來，九娘你看看你，現在怎麽越發失了禮數？”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個小姑奶奶又過來蹭吃的蹭喝的規矩還這麽多，誰給你這麽大的臉兒了？”一進來九娘就朝著童新月臉上細嫩的皮肉掐了一下，吸了旱煙的嘴巴子對著童新月就來了一嘴的煙，嗆的童新月直咳嗽。
“姑奶奶的，我是服了您了。”童新月咳嗽了好幾下眼眶子裏都流出淚來了，珍珠似的圓滾滾地就朝下淌，隨意用手抹了兩把便問道，“維歡那邊可有消息了？”
“瞧瞧你這傻不楞登的樣子！”熊蘭九看到童新月那模樣毫不留情面地便大笑起來，把自己的眼淚都快要笑出來後才想起童新月問的話來，“你那表妹是有些消息了，只不過總歸是不曉得有幾分的可靠。”
“你說。”童新月最厭地便是九娘這性子，有話總說半句，叫人要急死。
“童大太太身邊有個知心人王花你曉得吧？就是你們童家管家的老婆，我聽外頭人都叫她花婆子的。”
“怎麽不曉得，她怎麽了？難不成郁佩珍那婆子叫了她去看管維歡的？”童新月腦子轉的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可能。
“我估摸著八九不離十便是了，昨日童大太太給了這花婆子五塊錢，然後花婆子便神乎神乎地出門了，我派的人一直跟到了鄉下，人太少了，估計是被這花婆子發現了，跟丟了。”
又抿了一口旱煙，熊蘭九才緩緩說來，等著童新月的一頓脾氣。人跟丟了，這小祖宗火氣肯定大的很。不曾想，童新月竟然什麽脾氣都沒發，還是好言好語的。
“人是在哪跟丟的？既是藏人的地方，附近總歸是要有房子的，挨家挨戶地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童新月倒不是沒了脾氣，只不過這些天被易良焱這狗東西折騰的已經沒什麽精神了，換做平日裏一定又是要罵罵咧咧的才行。
“你怎麽去找？總要有個由頭，平白無故的人家老百姓怎麽給你找。”熊蘭九輕輕皺眉，她也曉得人就在那範圍裏了，只不過那地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不小的村莊，挨家挨戶地找實在是麻煩。
“找個小乞丐不就行了？你當我的志堅會真是百無用處不成？”童新月挑眉，小腦袋揚起，一副得意的小模樣。
志堅會是童新月三年前成立的，就是招一些身體殘疾無法謀生還被家裏人趕出去的可憐人到藥鋪裏做工，幫著潤藥，切藥，炮制出來。本來也就是童新月一時的小性子，誰曾想童新月走南闖北的，七醫生的名聲越發的大了，有錢人就喜歡送錢到志堅會來，權當做給童新月的診金。
有了錢就好辦事兒了，童新月不僅將這志堅藥鋪打理的越來越好，直接壟斷整個陽城的中藥材，還定時定點搭粥棚給窮人乞丐發粥喝，後來吧童新月自個兒也不知怎麽回事，這些人就成了志堅會的人了，有事沒事還幫忙發發粥，民間關於七醫生是“救死扶傷活菩薩”的話傳播的也就越發的廣了。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叫小乞丐去乞討，倒是很容易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得到消息。”熊蘭九紅唇一咧，吐出一口煙來，露出一個極為嫵媚的笑容來，煙霧繚繞中倒是顯得極是魅惑。
“武軍濤那邊呢？枕邊香風可吹好了？”杭維歡的事情有了著落，童新月心裏的一塊石頭便也放下了 ，總歸是好向舅舅交代了。
“放心，翠兒的床上功夫了得，我在旁邊的房間裏聽了會兒，武軍濤應該是信了。只不過你就這麽不當稀自個兒的名聲？”熊蘭九一想起童新月的話就覺得是個餿主意，最後事情是成了，不過童新月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名聲是要壞了。
“怕什麽，九娘你覺得我是在乎這些虛名的人嗎？再退一步說，我也沒打算結婚生子，一生一人逍遙快活如何不好？”
熊蘭九只是皺了皺眉頭，童新月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輕笑一聲也不當一回事兒，名聲這東西就是拿來餵狗吃的。
021：他娘的！你幹嘛！
從九娘那邊吃飽喝足之後，童新月挺著個小肚子晃悠晃悠地才回到童家公館，而一進來就看到童新詩和童新雅在客廳裏聊的不亦樂乎，看到童新月來了一下子就停了話語，極是熱情地喊著童新月。
“大姐，我在蛋糕店裏給你挑了一塊蛋糕，也不曉得你的口味，怕挑錯了便只拿了個小的，若是大姐以後想吃我便再去買來。”
童新詩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好，只不過這一嘴一個的“大姐”，童新月聽了總歸是怪難受的，姐姐不會叫嗎？非要叫什麽大姐？再不行向童新雅一樣叫幾聲甜的膩死人的“大姐姐”也行啊！
“多謝二妹妹了，只不過你這稱呼和三妹妹比起來總是有些太過客套，以後還是喊我姐姐或是大姐姐如何？”
“那樣最好不過了，大姐……姐。”
童新月勾起一個甜甜地笑容，這稱呼想來還是要惡心一下童新詩的。你叫的這麽為難，我便也就開心了。
童新詩和童新月只是歇了半日，下午的時候還是要去學校裏上課的，在客廳裏閑聊了沒多久，兩人就收拾好了課本去上學了。
之前童新月吃的飽飽的便也不想要吃著蛋糕，這會兒子和這兩個姊妹談了會兒，肚子又有些空了，打開蛋糕一看，就是幹巴巴的一層面包上面塗了薄薄的一層奶油。
“想要巴結我也不曉得挑些好的來。”
童新月心裏想著，手上便將盒子又蓋上，準備送到志堅藥鋪裏給裏面的孩子嘗嘗。昨晚上做了老長時間手術，這會兒子中午頭的，童新月又是吃的飽飽的，這困意就上來了，拖著步伐就要上樓小睡一會兒，結果這事情就找上來門了。
這次直接是叫了童家的下人送來，倒是更厲害了，信裏面連個字兒都不寫，就是光禿禿的一個牛皮信封裏面包著一張紙。
“莫氣莫氣，動怒傷肝，女子以肝為先天之本，我是要活到一百歲的人，不氣不氣。”
像是念叨緊箍咒般，童新月自言自語了好長一段話，才從床上又掙紮著起來，拿起針包先在四神聰穴，百會穴上給自己來了兩針，覺得頭腦稍微清醒了些才收拾好東西出門。
春川閣後門，易良焱狗東西果然正人模人樣地等著。只不過這次旁邊還多了一個人——傑弗裏．道森。
“童，好久不見，你好像又變得美麗動人了些。”
傑弗裏醫生每次見到童新月的口頭禪都是一樣的，就算是隔天見面也是如此，往日裏童新月倒是沒什麽感覺，這本就是洋人表示親近的話，只不過這會兒子易良焱還站在一旁，童新月倒是有些汗顏，尤其是面對易良焱這意味深長的笑時。
“果然洋人的審美和我們國人是不大相同的。”
莫氣莫氣！
童新月曉得自己的長相不是傾國傾城的那一掛，但也自認為算得上中上流的。童新月忍受得了別人說她胖，忍受得了別人說她尖酸刻薄無理取鬧身上一無是處，但是絕對忍受不了別人說她醜！變著法繞著彎的說也不行！
“傑弗裏醫生，你覺得易先生是不是很是俊美？”
“當然！易先生是我來這裏見過最俊美的男人。”
童新月很得意，得意地笑能咧到後耳根去。洋人的審美和國人不一樣，可是現在傑佛裏可是也誇了他易良焱俊美。剛剛童新月在問的時候還耍了個小心眼，形容男子通常該是用英俊，可童新月偏偏用的是俊美。
易良焱本就比童新月高上不少，又是站在臺階上，童新月竊喜的小表情一覽無餘，心裏不茍同，嘴角卻不由上揚。這個小女人長得確實精致，黛眉杏眼，鼻子是小巧玲瓏卻又很挺，笑起來眼睛會瞇成一條縫來，像是貓兒一般滿足，整張臉都是小小的一只。不是一眼驚艷的掠奪鋒利感，而是一種潤物細無聲地溫潤之感，像是一塊美玉，初看無奇，細看沈迷。
不過女人光美也只能當做個稍微好看些的暖房玩意，像童新月這般有醫術還能集結一批人為她所用的便非同尋常，整個天下光醫術能出其左右的估計也沒有多少。易良焱不由越發地升起收為己用的野心，只要將這樣的神醫收到麾下，那手底下的兵能活下來的機會便大上了許多。
“有什麽話進去再說吧！”
易良焱難得的倒是沒繼續爭辯下去，將門一推便領著童新月和傑弗裏醫生到了春川閣的一處屋子，裏面已經全部按照童新月的要求變成了一個小的手術室。就連手術室裏需要用的器材和藥品易良焱都準備的妥妥帖帖。手術室隔著的屋子裏就是剩下的要等待治療的四人。
“傑弗裏醫生，你比我早到，那有沒有看過我昨天動過手術的那個兵兒？”
童新月本想要查看一下病情的，但是找了一串都沒找到昨晚上動手術的那個兵。
“易先生早就讓我看過了，你昨晚上消毒了好幾次，手術又極為小心，截肢的範圍也不大，我看了下倒是沒什麽問題。”
說到這個，傑弗裏也是很佩服童新月的，手術條件那麽差的情況下竟然也能近乎完美的成功，果真是醫學的天才。
聽到傑弗裏的話後童新月才安下心來，剩下來的四個兵情況都差不多，有了第一個手術的經驗，加上還有傑弗裏醫生一同幫忙，手術進展的倒是異常的快，一個下午兩場手術就已經完成了。手術對體力的要求很高，童新月出來後就癱坐在地上，就算是易良焱這尊瘟神在旁邊也不受任何幹擾。
“先起來吧！我叫人準備了飯菜。”
童新月難得的能聽到易良焱竟然能好言好語的，還準備了吃的，頭稍微擡了擡看向易良焱，卻因為坐在地上，易良焱站著，身高著實懸殊，竟然不能完整地看到他的臉。索性脾氣也上來了，也不說話。
“童是太累了，不想要說話。”傑弗裏和童新月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對童新月也算了解，幫忙打著圓場。
不過易良焱好似什麽也沒聽得進去。忽地就蹲下身子將童新月整個抱了起來。
“他娘的！你幹嘛！”
022：行啊！只要您還我鐲子
童新月被嚇傻了，傻的還不輕。
坐在椅子上，面對著一桌子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提不起一點食欲來，眼神極為戒備的看向坐在餐桌對面的易良焱，如臨大敵。
鬼他媽知道易良焱是抽了什麽風，竟然抱著她過來吃飯！
傑弗裏醫生也被易良焱安排到另外一處用餐了，看來這一出是他早就策劃好的。童新月心裏暗戳戳地給易良焱紮著小人，但是卻沒膽子說一句話——一把花口擼子在桌上。
就你槍多！還變著花樣的不同擼子，一把勃朗寧還不夠，還兩把！
飯桌上沈默了許久，也不知童新月心裏頭第幾遍暗罵腐朽的資本主義時，易良焱發話了，不，準確的說是商量妥協了。
“七醫生有沒有興趣到我的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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